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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解決衛大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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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見這個聲音,顧二娘暗道“糟糕”。

如虎眼裏泛出怒氣,小看衛安了,這麽冷的天能在外面蹲那麽久。

顧山和許氏微微一怔,認出那個從墻角拐出來的人不是衛安嗎?

兩家雖然撕破了臉,但顧山跟衛安爹確實有過命的交情。顧安幫助衛家,也不能否認有那麽一點想把女兒嫁給衛安的想法,但後來自然沒了。且正是二娘的婚事才促使顧山最終決定帶著全家進京。

顧山有些疑惑,看衛安的樣子,不太像高中了。這孩子眼底淤青,目光發沈,他素來是個心事重的人,不知道又在打算什麽……可別是打到褚女婿身上……

一眨眼,顧山想了這麽多。衛安從墻角走到眾人面前的幾步距離內,已經將眾人表情收在眼底,驚奇、戒備還帶著一點點害怕,呵呵,想不到他還有這麽大的作用。

也是,光看看這華麗的馬車,那穿狐裘的男人,就知道顧二娘攀上高枝——這是他蹲得快暈過去,看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一幕。

曾經他看不上眼的人怎麽能比他過的還好?!

那個男人肯定還不知道顧二娘的過往,要是他知道二娘喜歡他……哼,他是不會說的,當務之急,是搞到一筆銀子。

他跟李氏都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。

轉眼間,衛安已經到了眾人面前,在眾人的詫異中,出乎意料地先對顧山、許氏深深一拜:“小侄不知世伯居住在此,一直未曾上門拜訪,他鄉遇故人,小侄太高興了!”

除了衣衫單薄,衛安的頭發還是束的很整齊的,戴著一頂剛盔的羅玄帽,衣裳、鞋襪都算幹凈。他身量長,忽略這些,看起來很像一個暫時困難、但以後會發達的青年才俊。

衛安忽然這麽說話,顧山揣不透他的來意了,褚女婿在旁邊看著,只好上前輕輕一扶:“原來是你,家中可好?”

顧山想著趕快把褚女婿送走才是正事,對衛安道:“侄兒稍等。”

衛安豈會稍等?他心裏盤算好了,總要跟顧二娘說一句話,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。故而看似不經意,卻一步擋在顧山面前,沖顧二娘道:“二娘,好久不見,這位是?”

那人一直傻站在那兒,想來也只是一個有幾個臭錢的酒囊飯袋。

衛安跟二娘說話,一雙眼睛卻上上下下打量褚直。只見他頭戴束發嵌寶紫金冠,裏面穿著寶藍色織金妝花蟒龍緞衣,腰系碧玉帶,還垂著一塊價值連城的美玉,外面則披著值千金的狐裘,豐神俊秀,畫裏走出來的人物一般。

本來他守在墻角,只看見了褚直的側面和狐裘,這時跟褚直對上眼,不覺失神了,非但失神,還陡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。

顧二娘怎麽會嫁給這樣的人物?不可能!對,一定不可能!畢竟她什麽人都敢招惹。

“這是我相公。”二娘甜甜一笑,感覺牙都麻了,她還沒這麽叫過褚直呢。

褚直最厭惡誰一直盯著他臉看,看在二娘的面子上才忍了,聽見二娘的話,嘴角上揚,沖衛安微微頷首,扶著二娘上車了。

衛安像被雷劈中了一樣,這個男人真的是顧二娘的男人!顧二娘不但嫁出去了,還嫁得這麽好!

“二娘……”

一半是無法控制的嫉恨,一半是有心而為,衛安脫口又叫了一聲。

他眸子幽幽盯著二娘的背影,卻在褚直回頭的剎那,被嚇住了一般懊悔地收回那抹焦灼、心痛。

他什麽也沒有說,卻像什麽都說了。

顧家人見二娘上車本來已經安心了,現在又被衛安把心給拎了起來。

顧山嘴動了動,想解釋什麽,可衛安什麽也沒說呀。這才是不怕他說什麽,就怕他什麽不說,褚女婿亂猜。

褚直回過頭,奇怪地打量了衛安一眼,手用力在二娘背後一推,把她給推進去了。

接著自己也上去了,從馬車裏探出半個身子,坐著也居高臨下地看著衛安。

“張大戶?”

衛安驚覺自己還沒有做自我介紹,忙搖頭:“我不是張大戶,我姓衛,單名‘安’,字瓊雪,世兄可以叫我瓊雪。”衛心心裏不免疑惑,他怎麽會知道張大戶?不過張大戶能跟他比嗎?

一般得知了對方的表字,理應報上自己的顯示尊重。

衛安報上自己的‘字’,是說自己是個讀書人,不是顧如虎這種武夫。他等著被此人高看一眼,卻聽褚直一聲嗤笑:“那就是衛大戶了?”

他記得那個瘋狂追求二娘的人姓張,不過他也可能記錯,總之什麽狗屁青年才俊,他今天都得給他弄趴了。

剛才那一眼,別以為他沒有看懂。

馬車裏,二娘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,她都不知道褚直是怎麽想到的。

一瞬間衛安還在奇怪這人怎麽非要叫他大戶,如虎上前擋住他:“好了,衛兄,天寒地凍的,到家裏喝一杯,他們也得趕快回去了。”

顧山和許氏反應過來,也連忙勸衛安進屋暖和暖和。

可別讓這廝攪合的褚女婿不高興,褚女婿身子本來就不好,這幾天又忙前忙後的幫他們安置屋子。

衛安還沒達成目的,怎麽肯走?不過他也架不住三個人拉扯,眼看就要被拉走了,褚直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,趴在車窗上搖著說:“岳父、岳母等一下,我有幾句話想問問這位衛大戶。”

完了,衛安指不定會說出些什麽。顧家人心想。

衛安認了“衛大戶”這個稱號,整了整被拉歪的衣裳:“兄臺你想問什麽?我跟二娘青梅竹馬,她的事兒我都知道。”說著還斜了臉色發青的顧家人一眼。

褚直微微一笑:“也不是什麽大事兒,就是問問衛大戶跟牛兒的過往,青梅竹馬的感情一定很好。”

衛安還沒瘋到搞砸將要到手的銀子,見恐嚇的差不多了,一拱手道:“都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兒,多不勝數,要是世兄感興趣,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詳談。”

褚直:“不多,也就幾件。”

衛安見他執意要問,心想趁機再嚇嚇顧家也不錯,笑道:“世兄請問。”

褚直道:“你跟牛兒青梅竹馬,有沒有送過她什麽禮物?”

定情信物嗎?有這會兒也不能說有,實際上根本沒有。

衛安笑著搖了搖頭:“我跟二娘感情深厚,何必在乎那些銅臭之物。”

褚直訝色難掩,扇子擋著嘴,拔高了嗓音:“一根發簪也沒有嗎?那你為她下過廚嗎?”

衛安皺眉:“君子遠庖廚,這些都是女人做的事。”

褚直噓籲了一聲:“那她生病的時候,你照顧過她嗎?”

他好歹是個讀書人,怎麽能跑到顧二娘的房間裏照顧她,衛安隱約感覺到不妙,但顧山夫婦都在旁邊盯著,只好道:“沒有。”

“也沒有給她買過衣裳?她長得這麽、這麽……漂亮,你都視而不見?”

“也沒有,那她打人的時候,你跟她一起過嗎?”

避還避不及,他怎麽會跟她一起。他竟然知道她會打人?

“你幫他們家種過地嗎?”

“劈過柴嗎?”

“放過牛……羊嗎?”

“我岳丈喬遷新居,你是來送禮的?”

衛安囊中羞澀,哪是來送禮的,根本是想趁機敲詐一筆銀子。

“那你到底做過什麽?”

衛安茫然了,他絞盡腦汁,也沒有想起來一件他為顧二娘做過的事情,而這上面的,顧二娘好像都替他做過。

他不能控制地生出了一抹愧疚之心。

“哎呀,衛大戶……”褚直搖頭輕笑,低著頭用白皙修長的手指撕著扇子的邊緣玩,“嘖嘖……讓我說你什麽好呢?就這樣你還千裏迢迢追到燕京,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呀?”

衛安心底一震,擡眼看向褚直,見褚直垂著眼,那難堪和驚懼才有了一線喘息的機會,可就是這個時候,褚直忽然擡頭粲然一笑:“偷偷告訴你哦。你沒做過的,我都做過。還有一樣東西,是你永遠給不起的,那就是——三媒六聘!”

“瓊雪,瓊雪,亂瓊碎玉,都是被人踩的,一踩就臟,不是什麽好字啊……”

“回府——”

隨著褚直這一聲,車簾垂下,馬車疾速遠離。等衛安回過神時,路口已經空了。

衛安下意識地回身,顧家的大門“砰——”地一聲緊緊合上了。

遠去的馬車裏。

褚直:“呵呵呵,衛大戶。”

說了這句就不說話了,靠在椅背上低著頭撕著手裏的扇子。

二娘笑笑:“誰沒有幾個青梅竹馬?”

褚直:“我就沒有。”

二娘心想你多著呢,府裏的丫鬟不都是你的青梅嗎?轉移話題:“你剛說他那字不好,我還沒問你呢,你有字嗎?”

哼哼哼,這就是他的媳婦兒,連他的字都不知道。

褚直:“呵呵呵,衛大戶。”

二娘推他一把:“你不是知道嗎?就他瘋狂的追求我,我都沒答應的。”

褚直:“那個姓張,這個姓衛。”他還沒老到記不住人名呢。

二娘:……

褚直:“呵呵呵,青年才俊、富得流油。”他還沒用他的才、他的貌、他的銀子打擊那人呢,真想用銀子砸死他!

二娘啞然失笑,見那把扇子快被他撕爛了,伸手拿了過來,合攏把他的下巴高高挑起。

“你剛才我說那麽、那麽漂亮,是真的?”

她離他一個呼吸的距離,呼出的熱氣撲在他臉上,漆黑的眼睛寶石一樣,一道光從她眼裏射出,他感覺直接刺中了他的心臟。就在這一刻,他看到她的嘴角、眼角、眉梢像水波一樣蕩漾起來,夢幻一樣,他面前出現了一大片蕩漾著金光的海……

“漂亮……”真的漂亮。

兩個字還沒有說完,他的唇便被覆住了。

馬車終於進了鎮國公府,婆子、小廝們忙搬忙擺放腳踏,先出來的卻是少奶奶,過了一會兒才見褚直捂著嘴下來了。

小廝婆子們不由奇怪,正巧褚直下到最後一階,身子發虛一樣腳一軟,他忙放手穩住身子,結果嘴就露出來了。

有眼尖的婆子看見了,褚直的嘴跟腫了似的翹得老高。

三爺這是怎麽回事?被馬蜂蟄了?

二娘不想他力氣如此不濟,才親了幾下,路就走不好了,忙上前攙了他手,悄悄在他手心捏了兩下,卻被褚直狠狠瞪了一眼。

不提二娘跟褚直回了會春堂。等他們這一輛馬車被拉到後面去了,又一輛輕便馬車入府,有幾個小廝迎了上去,下來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,紫膛臉,中等身材,乃是府裏的二等管家牛興。

牛興下了馬車,先回了自己的住處,叫他媳婦過來,附耳低語一番。然後牛興家的(牛興家的就是秦冬兒喝酒那晚帶頭查夜的)趁夜就去了羅氏處。

這時二娘正在享用她的晚餐。

一到會春堂,褚直就叫人把上次風幹的鹿肉取一些烹制。

現在二娘正在心驚膽顫地吃著一鍋丁香燉鹿肉——其實這個飯點有些晚了。這鍋肉由褚直監制,再由春燕和斂秋嘗過,半個時辰後才輪到她。

褚直已經吃了兩碗米飯,並一碗老母雞湯,洗澡去了。

二娘真心覺得他有一種哪跌倒了哪爬起來的勇氣,佩服不已。

不過她吃的有些漫不經心,旁邊兩個丫頭也不是省心的。

“少奶奶,我把被單給您換了,換成那個麒麟送子的了。”

“還有被子,水紅的顏色太嫩,冬天就要蓋大紅的才喜慶。”

喜慶你個頭啊,二娘心想。

“哎呀,三爺沐浴完了,少奶奶您要不要現在去洗,趁著浴室還有熱氣。”

我有說我要洗嗎?

“對了,少奶奶,床頭左邊第二個抽屜裏我放了一塊白綾帕子,您別忘了。”斂秋神秘兮兮地附著她的耳朵說。

“夠了!”二娘眼角跳了跳,迎著褚直的目光:“不早說,我早就想洗了,現在就去。”

褚直:……

二娘風一般地沖了出去,鍋裏的鹿肉還剩一半。

春燕和斂秋面目相覷。

褚直:“幹得好,一個人賞二十兩銀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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